张大庆

没什么雷点

【巍澜】人生不相见

哭了

雍人自扰❤🐵🌹❤:

沈巍x赵云澜


原著向六道轮回梗


“人生不相见,动如参与商。”









我在这条街上卖酒,已经二十年了。镇子小,就我一家卖酒的,镇上的人都来我这儿买酒。


从我的店往前走,走到街角尽头,有个茅草屋,里面住着个瞎子,是个算命的,经常来我这儿买酒吃。他虽说算命挺准,但我们这小破地方也没多少找他算命的,他也没就什么钱,每次都跟我这儿买最便宜的,不过好在他从来不赊账。这瞎子偶尔买了酒就在摊位旁边拉个板凳坐下,拍开封泥直接喝了。一坛劣酒,一身破布衣裳,愣是让他喝出了个洒脱意味。这样的,我只在十几年前一个路过的江湖侠士身上看过,而瞎子表现出来的,似乎比他更为潇洒。


要是他眼睛不瞎就更好了。


说是瞎子,其实一般不认识他的都不知道他看不见,只有像我这种跟他接触多的才知道他眼睛天生看不见东西。这瞎子长得俊,眉眼跟画儿似的,又爱笑,秉性也好,就是偶尔脾气爆了点。然而所有知道他瞎了的人,都要当着他面唉声叹气,像是可怜他。自己都是一群可怜人还要去可怜别人。要我说,何必呢?


这天那瞎子没来买酒。太阳下去了,我正要打烊,赶着收摊回去给家里头老小做饭吃。门口突然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了个人,我忙着收拾,头也不抬的说到“今儿收摊了,明儿再来吧。”


那人却没走,我抬头准备请他离开,抬眼一看却看到个身穿黑衣的年轻人。我活了大半辈子,虽然没出过这镇子,但也见过形形色色的不少人,却从来没见过这么好看的人。我虽然没什么文化,但也随着家人念过几卷书,知道这黑衣人长着的是双桃花眼。通常这种眼睛给人的感觉都是温柔的、缱绻的,然而当我对上那双眼睛,却感到如坠冰窖的寒意。


那人开口问我还有没有酒,我便磕磕绊绊地一股脑说了一堆话。


卖光了,就剩了坛兑了不少水的,还是给街角那算命瞎子留的。


他听闻微微皱眉,我却突然被吓得动都不敢动。等回过神,那黑衣青年已经走向下一个店了。


第二天,那瞎子就带了个朋友来买酒,破天荒的要了最贵的,我看他从怀里掏出个灰扑扑的钱袋,准确的扔到桌面上,说昨天傍晚认识了个有趣的哑巴,要请人家喝最好的酒。


我拿起钱袋掂了掂,心想,这瞎子也太实在,昨天刚认识的人就值得他这么对待。出于好奇,我伸长脖子往外望去。夕阳底下,门口站着的正是昨天那个黑衣人。他似乎不敢进我这件铺子,或者说,是不敢离瞎子太近。借着余晖我看向他的脸,那脸上的表情褪去了昨天初见时的冰霜,一种掺杂隐忍的,痛苦的,渴求的,满足的目光直直落在正在挑酒的瞎子的背影上。说实在的,我见过很多人,却没有见过如此复杂的眼神,还是落在同为男子的人身上。


瞎子这时已经挑好了酒,转身喊了一声小哑巴,我意识到他在叫门外的青年。瞎子走出去,路过门口时黑衣青年赶紧往后退了几步拉开距离,算命瞎子继续往前走了几步,然后停下来侧耳听,听到身后轻轻响起的脚步后,脸上露出一个笑容,继续抱着他那坛酒朝街角走去。


“阿娘,”背后响起我小女儿的声音,我转头,她就用一脸惴惴不安的表情看着我,“那个黑衣服的人,我昨天看见他在瞎子家门外偷偷摸摸的……后来才被瞎子发现……要不要提醒……”


“别人家的闲事,少管少惹麻烦。”我打断她的话,“太阳落山了,该回家了。”


收拾摊子时,我没由来的想起下午那两个人,那黑衣青年跟在瞎子身后,保持着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,伸手拉不到前面人的衣袖,却也不会在人群中失了对方。


就好像他已经跟过了多年似的。


第二天瞎子又来了,我拿出了最好的酒,他闻了闻却说不用了,就以前的就行。我问他不请人喝酒了?他挥挥手,说人已经走了。


我第一次在这个男人脸上看到了名为落寞的神情,但也只有一瞬。瞎子很快收敛了情绪,伸手去怀里掏钱袋,却什么也没摸到。


我把手里的酒塞给他,把人推出了铺子。他站在门口,脸上显露从未有过的茫然神情,这时他看起来才像个真的瞎子了。


“姨请你的,拿回去喝吧。”


这时他才又露出一个笑容,就像他平时那样。


日子过的不快不慢,兜兜转转,离那个黑衣青年出现已经过去了十年。我还在这条街上卖酒,小女儿也到了出嫁的年纪。街角的算命摊子却早就消失了。


瞎子是在第三年的雪夜走的,悄无声息,也什么都没留下。


他没家人,也没亲朋,自然也没人处理后事。镇上的人给他在城外弄了个坟头,草草安葬了。碑上要刻字时大伙儿却犯了难,瞎子在镇上住了二十来年,竟然没有一个人知道他的本名叫什么。


于是,这碑就空了,成了个无名的碑。


这天清明,小女儿拉着我的手要去给城外的瞎子带一壶酒。


小雨淅淅沥沥,无名的墓碑上爬满了青苔,坟头长着半人高的杂草。我把酒放下去,准备清理一下,转身却看见泥泞道上走过来一个隐隐绰绰的身影。那人慢慢走近了,我惊讶地发现,正是十年前那个跟着瞎子来买酒的黑衣青年。十年过去,他却一点也没变。我顿时害怕起来。


那青年似乎也认出了我,他开口,声音带着些微小心翼翼。这小心翼翼不是对我,我明白,是对他当年的不辞而别,对他十年的杳无音信。


“那个人,他还住在镇上吗。”


我知道他在问谁,便不经意朝墓碑看去。当我回过头来,青年好像已经知道了什么似的,脸色迅速灰败下去。


我拉着小女儿离开,留了一把伞给他。伞不是我的,是当年瞎子最后一次来买酒时,落在我这儿的。


雨还在下。


END


白熊那个活动也参加了,金主们看我一眼我想要海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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